定下計畫#
得知具體的放假時間後,我們開始著手準備購買回家的票。飛機 or 火車?此時困擾我們的是 48h 的核酸報告,此時,雖然是身處此地的第三個年頭,可是由於疫情封校,我在學校外的時間只有 2019 年的下半年,我對此地一無所知。
人生地不熟,我選擇跟隨一波人一同規劃行程,我們計劃著在飛機起飛前一天離校去找醫院做核酸,然後晚上在機場過夜,第二天早上出發。此時的我們並不知道接下來一連串的變故。
抱著早些離開此地以免多生事端的心態,我買了凌晨 6 點的飛機,我的同伴們都很驚奇居然有如此之早的航班。他們買的 9 點左右的票,進退自如。
接著,變故接踵而來。
便利遲來#
遲來的人文關懷算不算一種對已有計畫的背刺?我們早該想到也早就猜測學校會安排學生離校事宜,是的,我們可以每天去大學生活動中心完成核酸檢測,我們可以在每天的 10:00 和 15:00 搭乘校車前往火車站和飛機場。
多好的學校啊,多好的人文關懷啊,可是為什麼不能早些通知?我們調整行程:前一天晚上出發,在機場過夜,早上離開。作此安排也是我的同伴們為我著想,他們 9 點 10 點的飛機自然是可以在出發當日凌晨離校,本不必在機場過夜的。
既然如此,我們不做他想,繼續準備下面的考試。
系統癱瘓#
轉眼來到了出發前一天,此時我們並不知道的是,他們將會因拖這麼晚而慌亂許久,而我也會在此慌亂中造成越來越多的變故。
此日,我們並不算早地來到大學生活動中心,此時,大廳的座位已經滿員大概有三四百人,等到下午四點,他們說醫生在路上,需稍作等待。
等到下午五點,終於開始,做完幾列人後不再進人,他們說自治區臨時宣布今天全民核酸,如此網絡癱瘓,勸我們去宿舍等五點半的社區檢測,可我們再清楚此地的風水不過了,說是五點半開始,不等到七八點才開始那便是太陽從西邊出來可以載入史冊的 “高效率” 了,我們決定再等等。
我們十分後悔前一天沒有做備用的核酸,本來也不要錢,為什麼前一天不也做一個呢?我們沒想到,我們還是低估了學校的搞事能力,我們還是過於信任學校。
五點半,大廳走得只剩下十幾人,從工作人員口中得知此地大概率是做不成了,此時宿舍群裡也開始通知準備核酸了,我們寄希望於學校的核酸效率能出現奇蹟,急忙跑回宿舍。天空飄起細小的雪花。
毫無動静,合情合理。我們開始焦急,開始考慮現在離校去找流動核酸站檢測,我們掙扎著,我忘記了自己多少次打開關閉行李箱,可是天色漸暗,我們何去何從。死心等著宿舍的核酸檢測。
終於,晚上七點多,我們迎來了曙光,一邊感激著沒有拖到更晚,一邊沮喪著排起了在樓道裡拐了幾圈的長龍。至此,我已看淡一切。
此時我們獲得了機場裡可能無法留人過夜的消息。
完成一項多磨多難的任務,我們決定飽餐一頓,可惜作為拖到最後離校的學院之一,食堂已經只剩下零星幾個窗口來供應排起的幾條長龍,供不應求。我們選擇了那個新開不久的麵條窗口,吃了幾口後不再理會 “飽餐一頓” 的決定 —— 此食物難以下咽(當然也有一天的焦慮不安的緣故)。
我買了兩個小麵包,我慶幸自己有或多或少帶乾糧的習慣。
終於離校#
我們約了晚上九點半的車,FXK 與司機在電話裡談的價格是每人 25,但覺得價貴了,決定在校門口再問問其他司機。
即便是在新疆,冬天的晚上九點天色也完全黑透了,怎麼說呢,烏魯木齊的冬夜,總是朦朦朧朧的雪點伴著薄薄的霧的,此時的微風卻也像滿是鋒利鐵鏽的小刀在我拉著行李箱的手上磨刀,我後悔沒有戴著手套出來,可是即便有手套又能攔住多少這些鋒利的刀子呢?
讓我後悔的事情多着呢。
至門衛處,MYL 發現打印的離校申請沒帶,懷著忐忑的心情走進門衛室詢問,驚奇的是,這門衛竟不似我以往所見那類,“沒事兒,學工系統裡有就行,你打開給我們看一下”,???不是吧,我沒聽錯吧,我們學校裡竟有如此奇人?難道不應該是 “不行!學校就是這樣要求的,回去拿去吧 “?我很欣喜我的猜想沒有實現,在心中給這位奇人敬了個禮。
果然,不管在哪裡,勞動人民都是辛苦的,在這荒郊野嶺三更半夜依然有司機在此地等顧客。我們一出來,就有五六人圍上來和我們談價格,我十分敬佩 FXK,在此山溝溝夜深人靜之際依舊可以與那群司機爭個有來有回,他為我們每人省下了 5 塊大洋,同時我們也背叛了一開始打電話訂的車。
熱情?害怕#
談判勝利者為照顧某個後生,我們四人分兩輛車前往機場,我與 QZ 坐在勝利者的車上出發。
司機與我們的問答不知道從何時開始的,他像戰勝的雄雞一樣不斷地發表獲獎感言,可惜的是他載的是兩個木訥小生,QZ 附和著他。
說著,他建議幫我們找個旅館住一晚第二天再去機場,為此他還向機場打了電話諮詢機場是否可以留人過夜,遺憾的是他沒有開免提,只是轉告了我們結果,更遺憾的是,我向來是一個多疑之人,在此異鄉,在此半夜,在此漆黑的車廂,我不願相信他。
談判勝利者名不虛傳,他熱情地為我們分析,說服我們前往旅館,熱情地讓我害怕,我們招架不住了,我嘴上應和著,我們表明決定權不在我們兩個,我們只是另兩人的” 小弟 “,試圖把壓力轉移,一邊打開手機導航確定路線是否正確,此時我倒是後悔沒有把所乘車輛的車牌記下以供不時之需。
司機顯然是個” 大哥 “,他打電話給另一輛的司機讓他說服我們的” 老大 “,他越是這樣,我越堅定了不能跟著他走,我在新疆出校甚少,與新疆社會接觸甚少,並不了解媒體宣傳的” 新疆人民的熱情 “具體是什麼樣的,也許這位” 老大 “的作為確實就是” 普通的熱情 “而已,但他確實讓我心生抵觸。
我在微信告訴 MYL 要堅定信念。結果就是我們確定了要去往機場,眼見地圖上機場越來越靠近,司機又為我們講說人生指南,即:做人要有自己的主見,不能老想着朋友的想法。即試圖說服我倆去旅館不管他們兩個,我們與他打著太極。
臨了機場,在一個分岔路他沒有前往” 機場路 “而是拐向了” 迎賓路 “,我心頭一緊,過了幾個太極的回合,在接下來的對話裡詢問了我們的目的地,確認了是去機場沒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繞路,我只是緊盯著地圖,還好安全到達機場。看來我們辜負了司機的熱情呢。
還得旅館#
為了小心駛得萬年船,在另一輛車決定前往 Tx 的時候,我並沒有告訴司機改變原來的目的地(另一個航站樓),畢竟我已經感受到他的暴躁了,心想着能平安到達機場就好。
我倆在機場外面等了許久,漆黑的機場讓人惱火,等他們到達另一個航站樓,我倆找了過去,在去的路上,他們被旅館招攬客人的給帶上了,不過沒事兒,我們已經決定要去賓館了。
回合之後,一輛小麵包車載我們前往旅館,在路上我依舊盯著地圖,在此地實在沒有安全感。
0 點左右,現在是真正半夜了,我們終於安定下來,以為接下來終於要按部就班地進行了,我的精神處於緊繃狀態,我不打算使用旅館的東西,只是當作一個歇腳的地方,與 MYL 打了兩局王者榮耀,1 點多睡覺,我橫躺在床上,把外套脫下蓋在身上,按照時間我必須 3 點多起床前往機場,沒幾個小時可以睡了,躺下後,我驚起,打開手機查核酸報告,沒有,我安慰自己才過去幾個小時,哪有這麼快。
落魄一日#
3 點多出發,天依舊黑黑的,我不斷地刷新手機,不過,我也知道,哪有這麼快?
問機場人員附近有無核酸檢測的地方(我是急傻了),我把各種核酸檢測結果的渠道都試了多次,公眾號裡的電話是個擺設,小程序裡的在線諮詢是個維護界面,網上找到的醫院電話沒在上班,我心灰意冷。
眼看著值機時間快要結束,我把所有的能做的都試了一遍後無果,我改簽了,我不知道報告究竟何時能出,我改到了下午五點的飛機,這意味著這一天我就要呆在機場了。
找了個安靜的座位,還記得我在學校買的兩片麵包嗎,我拿出一片較乾的作為早餐,因為我知道現在吃乾的話還能吃下,若是經歷了一上午的缺水,中午吃乾的那絕對是難以下咽,我必須合理地經營。趴在行李箱上睡覺,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是節省能量。
這個姿勢實在難以深睡,再加上我緊繃的神經,很快我醒了,MYL 微信問了我的情況,回覆了,然後他讓我知道了我們的核酸報告可以在哪找到,是的,所有的平台都還沒上傳,但是可以在那個地方找到,那个被我忽略的地方。可惜晚了,並沒有多大起伏,我實在是很沒狀態,神經已經衰竭了。
MYL 值機的時候來找了我一下,又能怎麼辦呢,接著睡。
QZ 到目的地了微信問我情況:“不會吧不會吧,不會還有人呆在新疆吧”,沒回覆,我實在沒有精力去與他逗趣了。
當然還沒結束呢,一個短信過來:延誤了。還好只是延誤半個小時,還好不是取消,還好…… 我似乎處於絕境中的生物竟充滿了樂觀精神。
接下來終於回到正軌,期間也不過是一些值機拆包檢查兩次、走錯登機口、第一次坐擺渡車上飛機還因為前一輛客滿在冷風中等了好久這些小事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