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yunv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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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一个一个往外蹦。

我的家

我向來不喜歡縣城裡的家,之前的那處也好,現在的這處也罷,每當我身處其中,我的心底總有一個聲音在大喊這不是家。不管是裝修精美的前處,還是有自己臥室的此處,總是伴著深深的不適,它們甚至不如當初我上學週末時在爸媽員工宿舍有家的氣息。

我不是很會想家的人,可待在此處竟讓我時常懷念起那個現在一定十分髒亂的村裡的家,多少年沒在家生活了,水壞了好多年了吧,因為他們已經不住那也就不修了,這也是我難以獨自回去住的主要原因。想家的感覺愈發強烈。

家呀,是我每次放學後跑進家裡的麵包間開吃的香腸鹹麵包。

家呀,是辛苦一天後的爸媽買來一盆豬大腸,就著饃饃和湯坐在門口看街上的光景。

家呀,是爸媽外出時奶奶陪我過夜後早上叫我起床的鳥兒和接下來被我叫醒的奶奶,當然還有街上的豆腐腦和水煎包。

家呀,是莫名其妙發燒時我媽買的滷雞腸,哈,那是我第一次吃雞腸,還一直問我媽這是什麼東西。

家呀,是午饭時爸媽想偷懶讓我去買滷雞腸,一定要向老闆多要點湯,這樣把煮好的麵條混進去,簡單好吃的午饭就成了。

家呀,是小時不懂事偷家長的錢,然後被打到臥床不起上不了學,我爺爺還訓了我媽一頓。

家呀,是那間被我折騰來折騰去的屋子,在中二期仿照紅外線效果用毛線把屋子拉得像盤絲洞,還在每根線上都掛了一小串沒用的鑰匙。

家呀,是我的幾隻狗死掉的地方,花的冬天被凍死,黃的養得很大了,曾經因為繩子栓得太緊太久沒發現,前腿縫已經被勒出一個肉溝,粉白的肉清晰一片,給它上藥時我撫摸著它的腦袋,看得出它很疼,但它也不叫也不亂動,就時不時地抽搐,然而幾年後,不知什麼原因被家裡人藥殺了。有兩隻小的剛出生,應該是黃的生的其中兩個,掉進茅廁裡被淹死。家裡養過許多次狗,我還在菜地裡為某幾個在清明時燒了幾張當時流行的玩具紙錢,還拜了幾下。

家呀,是夏天時接了一桶涼水放院子裡暴曬一天,傍晚時泡在裡面邊洗澡邊看天空,對了,入浴前一定要在水裡灑些花露水,蚊子很煩人,有時也會模仿電視裡,在院子裡種的各種花中揪幾片花瓣灑進去。

家呀,是趕在爸媽晚上幹活回來前做好晚飯,然後在葡萄藤下一起吃飯,我現在很是驚異自己之前居然有如此廚藝。

家呀,是再長大一些後爸媽外出打工,我一人在家,這時,我爺、伯伯、嬸、我舅、我妗子輪番叫我去吃飯,有次我實在不想去,看到我爺來了後,急忙躲進衣櫃,還是被發現了。

家呀,是家裡搭起一個灶台後,每次做飯,我都對燒火這件事樂此不疲。

家呀,是晚上睡前和我媽對戰的幾局棋,五子棋、跳棋、軍棋,雖然總是輸,但很有意思。

家呀,是在夜裡打著檯燈看《湯姆索亞歷險記》《魯賓遜漂流記》《格列佛遊記》《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被 “星期五” 的出現鋪墊嚇到過,為保爾的初戀移情而傷心過… 昏黃的檯燈下,那段時間也許是近些年我讀書最多的時候。

家呀,是夏夜在房頂三個人打地鋪,夜裡看著無數的星星入睡,一直到被初升的陽光照醒。

家呀,對我而言也許比我以為的意味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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